一次 MySQL 线上死锁分析实战
关键词：MySQL Index Merge
前言
MySQL 的锁机制相信大家在学习 MySQL 的时候都有简单的了解过，那既然有锁就必定绕不开死锁这个问题。其实 MySQL 在大部分场景下是不会存在死锁问题的（比如并发量不高，SQL 写得不至于太拉胯的情况），但是在高并发的业务场景下，一不注意就会产生死锁，而这个死锁分析起来也比较麻烦。
前段时间在公司实习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比较奇怪的死锁，之前一直没来得及好好整理，最近有空复现了一下，算是积累一点经验。
业务场景
简单说一下业务背景，公司做的是电商直播，我负责的是主播端相关的业务。而这个死锁就出现在主播后台对商品信息进行更新的时候。
我们的一个商品会有两个关联的 ID，通过其中任何一个 ID 都无法确定唯一一件商品（也就是说这个 ID 和商品是一对多的关系），只能同时查询两个 ID，才能确定一件商品。所以在更新商品信息的时候，需要在 where 条件中同时指定两个 ID，下面是死锁 SQL 的结构（已脱敏）：
UPDATE test_table SET `name`="zhangsan" WHERE class_id = 10 AND teacher_id = 8;
这个 SQL 非常简单，根据两个等值条件，对一个字段进行更新。
不知道你看到这个 SQL 会不会懵逼，按常理来说，应该是一个事务里有多条 SQL 才会有可能出现死锁，这一条 SQL 怎么可能出现死锁呢？
是的，我当时也有这样的疑惑，甚至怀疑是不是报警系统瞎报（最后证明不是…），当时是真的摸不着头脑。并且因为数据库权限的原因，想看死锁日志都看不到，又是临近下班的时候，找 DBA 能麻烦死，所以就直接搜索引擎走起了……（关键词：update 死锁 单条 sql），最后查出来是由于 MySQL 的索引合并优化导致的，即 Index Merge，下面会进行详细讲解并复现一下死锁场景。
索引合并
Index Merge 是 MySQL 在 5.0 的时候引入的一项优化功能，主要是用于优化一条 SQL 使用多个索引的情况。
我们来看刚刚的 SQL，假设 class_id 和 teacher_id 分别是两个普通索引：
UPDATE test_table SET `name`="zhangsan" WHERE class_id = 10 AND teacher_id = 8;
如果没有 Index Merge 优化的时候，MySQL 查询数据的步骤如下：
根据 class_id 或 teacher_id （具体使用哪个索引由优化器根据实际数据情况自行判断，这里假设使用 class_id的索引）在二级索引上查询到对应数据的主键 ID根据查询到的主键 ID 进行回标查询（即查询聚簇索引），得到相应的数据行 从数据行中获取 teacher_id，判断其是否等于 8，满足条件则返回
从这个过程中，不难看出，MySQL 只使用到了一个索引，至于为什么不使用多个索引，简单来说就是因为多个索引在多棵树上，强行使用反而降低性能。
再来看看引入了 Index Merge 优化后，MySQL 查询数据的步骤如下：
根据 class_id查询到相应的主键，再根据主键回表查询到对应的数据行（记为结果集 A）根据 teacher_id查询到相应的主键，再根据主键回表查询到对应的数据行（记为结果集 B）将结果集 A 和结果集 B 执行交集操作，获得最终满足条件的结果集
这里可以看出，有了 Index Merge 之后，MySQL 将一条 SQL 语句拆分成了两个查询步骤，分别使用两个索引，再用交集操作优化性能。
死锁分析
分析完了 Index Merge 的步骤，我们再回过头想一下为什么会出现死锁呢？
还记得上面说的 Index Merge 将一条 SQL 查询拆分成了两个步骤吗，问题就出现在这里。我们知道 UPDATE 语句是会加上一个行级排他锁的，在分析加锁步骤之前，我们假设有如下一个数据表：
上表数据满足我们文章开头说的特点，根据 class_id 和 teacher_id 单个字段均无法唯一确定一条数据，只能联合两个字段，才能确定一条数据，并且设定 class_id 和 teacher_id 分别为两个普通索引。
假设有如下两条 SQL 语句并发执行，它们的参数完全不同，直觉告诉我们应该不会出现死锁，但直觉往往是错误的：
// 线程 A 执行
UPDATE test_table SET `name`="zhangsan" WHERE class_id = 2 AND teacher_id = 1;
// 线程 B 执行
UPDATE test_table SET `name`="zhangsan" WHERE class_id = 1 AND teacher_id = 2;
那么在 Index Merge 的优化下，并发执行如上 SQL 的时候，MySQL 的加锁步骤如下：
最终，两个事务互相等待，形成死锁
解决方案
因为这个死锁本质上还是由于 Index Merge 这个优化导致的，所以要解决这个场景的死锁问题，本质上只要让 MySQL 不走 Index Merge 优化即可。
方案一
手动将一条 SQL 拆分成多条 SQL，在逻辑层做交集操作，阻止 MySQL 的憨憨优化行为，比如这里我们可以先根据 class_id 查询到相应主键，再根据 teacher_id 查询相应主键，最后根据交集后的主键查询数据。
方案二
建立联合索引，比如这里可以将 class_id 和 teacher_id 建立一个联合索引，MySQL 就不会走 Index Merge 了
方案三
强制走单个索引，在表名后添加 for index(class_id) 可以指定该语句仅走 class_id 索引
方案四
关闭 Index Merge 优化：
永久关闭： SET [GLOBAL|SESSION] optimizer_switch='index_merge=off';临时关闭： UPDATE /*+ NO_INDEX_MERGE(test_table) */ test_table SETname="zhangsan" WHERE class_id = 10 AND teacher_id = 8;
场景复现
数据准备
为了方便测试，这里提供一个 SQL 脚本，将其用 Navicat 导入后即可得到需要的测试数据：
下载地址：https://cdn.juzibiji.top/file/index_merge_student.sql
导入之后，我们会得到如下格式的 10000 条测试数据：
测试代码
由于篇幅限制，这里仅给出代码 Gist 链接：https://gist.github.com/juzi214032/17c0f7a51bd8d1c0ab39fa203f930c60
上述代码主要是开启 100 个线程执行我们的数据修改 SQL 语句，来模拟线上并发情况，在运行几秒钟后，我们会得到下面这样一个报错：
com.mysql.cj.jdbc.exceptions.MySQLTransactionRollbackException: Deadlock found when trying to get lock; try restarting transaction
这代表已经产生了死锁异常
死锁分析
上面我们用代码已经构造出了一个死锁，接下来我们进入 MySQL 看看死锁日志，在 MySQL 中执行如下命令即可查看死锁日志：
SHOW ENGINE INNODB STATUS;
在日志中，我们找到 LATEST DETECTED DEADLOCK 这一行，这里开始便是我们上次产生的死锁，接下来我们开始分析。
通过第 29 行可以看到，事务 1 执行的 SQL 的条件是 class_id = 6 和 teacher_id = 16，它目前持有了一个行锁，第 34~39 行是该行数据，34 行是主键的十六进制表示，我们转换为 10 进制即为 1616。同样的，看 45 行，其等待拿锁的是主键 id 1517 的数据。
接下来用同样的方法分析事务 2，可知事务 2 持有了 3 把锁，分别是主键 id 为1317、1417、1517 的数据行，等待的是 1616 。
看到这里我们就已经发现了，事务 1 持有 1616 等待 1517，事务 2 持有1517 等待 1616，所以形成了一个死锁。此时 MySQL 的处理方法是回滚持有锁最少的事务，并且 JDBC 会抛出我们前面的 MySQLTransactionRollbackException 回滚异常。
总结
这个死锁在排查的时候其实非常不好排查，如果你不知道 MySQL 的 Index Merge，那么在排查的时候其实是毫无头绪的，因为呈现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一条非常简单的 SQL，就算看死锁日志，也是一样的不明所以。
所以处理这类问题，更多的还是考验你的知识储备量和经验，只要遇到过一次，后面在写 SQL 的时候多加注意就好了！